烂苹果乐园78号员工空心糖林檎

咔嚓

【SC】COLD BREW

我期待再一次品尝你的日子。

  

…………………………………………………


克劳德睁开眼睛,萨菲罗斯的一缕长发缠在他右手的食指上。他松开头发坐起来慢慢挪到床边,脚尖刚刚碰到地面,一双有力的臂膀不由分说地环着他的腰将他捞回床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腰/腹处,克劳德轻轻扯了扯这颗沉重脑袋的头发想将脱离这温暖的桎梏,萨菲罗斯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搂他更紧了些。反正他现在也动不了,克劳德放纵自己小小享受着肌肤相贴的温存,直到轻柔的吐息变成不安分的舔/吻,“等一下,等一下!”他推了推萨菲罗斯的脑袋,“我不想……会迟到的!”萨菲罗斯没说话,他的嘴唇从下往上在他的身上游走,最后在侧颈狠狠吮了一口。克劳德终于红着脸挣脱开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制服往身上套,萨菲罗斯在床上托着腮欣赏克劳德踩着小几往大腿上绑战术带,然后起身帮他扣好背带上难系的搭扣。1st固然是有些迟到的特权,但克劳德可没有,他还是要去参加警备兵的早训。他在出门前还在扯着围巾试图遮挡掉一些暧/昧的痕迹,但徒劳终究是徒劳,他只能愤愤瞪了萨菲罗斯一眼,推门走出了1st宿舍。


  


克劳德匆匆穿梭在特种兵宿舍区的回廊上,并尽量不与路过的职员目光接触。在不久前他还需要压榨自己本来就少的睡眠时间提前回到警备兵宿舍装作无事发生,但他长期以来的努力白费在某次他们胡搞之后混乱的早晨,或者说中午,总之他翘掉了整个早训,跑出门时还忘记了那条围巾,那条该死的围巾——妈的,他带着一脖子吻/痕在一堆看热闹的同事面前挨上司训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捅某人刀子,然后在同事起哄“到底是怎样一个大美人把我们黄金小男孩迷得夜不归宿”时这个挨刀子的某人带着他的围巾推门而入,在戛然而止的嬉笑声中锁定他的位置,走过来像一位相当体贴的情/人一样帮他系好围巾。虽然他也不是没有帮他系过围巾,但是他/妈的,现在情况不一样!当他还沉浸在一片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氛围里,目送萨菲罗斯离开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俩的关系压根没公开而且自己还在苦苦遮掩,转头看到上司震惊得下巴脱臼似的蠢表情,随后就是队友崩溃的大喊:“你把萨菲罗斯睡/了!我草!他睡/了萨菲罗斯!我草!!!!!!”


  


短短几小时他成了相当具备传奇性的楷模,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大头照已经在论坛上传疯了,因为路边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到他的时候猛地看一眼PHS然后再敬佩地看他一眼,甚至有不少办公楼的文职找借口路过他被罚站岗的地方探头探脑观望,雷诺那个傻*还以为自己那颗红色脑袋躲得很隐蔽。在结束一天的任务(还有处罚)之后他试图像原来一样绕远路回到萨菲罗斯的宿舍,但路上的每一个人看到他之后都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暧/昧表情,看得他怒从心中起准备回去就撕烂萨菲罗斯的脸,结果刷完门禁卡推开门另一个恭候多时的红色脑袋先撞进他的视野:“哇哦,让英雄落入凡间,”杰内西斯饶有兴趣地打量他,带着一种高贵的文艺逼气质,“我倒要看看这是个怎样有本事的人物。”


虽然人在经历过各种悲欢离合之后随着时间流逝澎湃的心态会渐渐归于平静,但克劳德在那个晚上还是久违地找回了那种年轻的毛头小子才有的冲动:他在红发人以一种宠物鉴赏式的极其不尊重的打量并评价“我还是想不出来你除了脸到底看上他哪点”后结实地给了他一拳,高傲的拉普索道斯长官纵使轻敌但这辈子也没被这样随便地打中过,于是他有些恼怒地向萨菲罗斯大喊“管管你的小宠物”。听闻此言的克劳德怒火更甚,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大剑直接往杰内西斯身上劈,这下红发人也不得不认真应战了。原本只是跟着杰内西斯过来看热闹的安吉尔试图进行干涉,他请求萨菲罗斯一起阻止打得上头的两人,而萨菲罗斯的回应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液,站起来解开大衣皮带,然后在安吉尔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将这条镶嵌了整整8颗高级魔石的昂贵皮带扔给了克劳德。


总之那个晚上他和杰内西斯的互殴范围姑且算是没有超出1st特种兵的楼层,在战斗被安吉尔力挽狂澜般匆匆叫停后杰内西斯看起来还十分不爽,克劳德倒是没怎样,他调整情绪一向很快,只是今天发生的确实有点多,而杰内西斯刚好撞他枪口上了。他拎着那条皮带走向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抬起胳膊示意他帮他系好,于是克劳德低头环住他的腰将皮带展平然后收紧扣好,又调整了一下锁扣的位置。系好腰带后他不经意地回头却瞥见杰内西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和安吉尔欲言又止的样子,克劳德才猛地意识到他/妈的这是萨菲罗斯故意让他做给他们看的,他狠狠抬眼瞪他正好撞进他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两位1st匆匆告别,克劳德总感觉在杰内西斯脸上看到信仰幻灭了之后的复杂神色。


那天晚上他躺在萨菲罗斯的床上思考人生,萨菲罗斯知道他生理和心理都有些疲惫于是难得没有和他进行一些消耗大量体力的睡前/运动。他在萨菲罗斯凑到他身边时突然说你知道吗其实我年龄还虚报了几岁以我现在文件和实际的年龄来说你都在对我做违法的事诶,萨菲罗斯眨眨眼说我知道啊但是神罗在我还没出生开始就在对我做非人道主义的实验,十岁出头就让我上战场杀人,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说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追究这个,克劳德心说也是哈你们神罗人真的是一脉相承的没良心混蛋。萨菲罗斯可能听到了也可能没听到,他把克劳德抓到怀里贴在他的胸口。年轻人的心率比年长者的更快一点,体温也更高一点,克劳德身体放松,意识像散沙一样从指缝一点点溜走。温暖的活物毫无戒备地软在怀里,感受他的心跳和自己的慢慢趋同是一件很奇妙的事,萨菲罗斯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一种自己完全掌控他的实感,在他们还在殊死搏杀的时代他用尽一切办法尚且做不到的事,无论克劳德在被他操控时多么的乖巧可人,清醒过来的他总会带着更加磅礴的怒火向他烧来。后来他试着向他展露好意,并快意于他眼里的那份惊疑不定。起初克劳德是不信任他的,认为他表现出的一切都是蛇递上的苹果,潘多拉的盒子,但那又如何,他是他唯一的同类,他总要回到他身边的。在他们一起生活后萨菲罗斯每每在背对克劳德时总会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但转过身来时那道目光又会倔强地望向一旁。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坦荡地看向我?后来克劳德在他的软硬兼施下慢慢松弛,他终于适应了他的触碰,也会尝试着去触碰他;他在他面前更多地流露出他的脆弱,萨菲罗斯也饶有兴趣地接收宿敌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这对萨菲罗斯来说是相当新鲜的体验:混杂着眼泪的坚韧与不屈固然让他沉醉,但像这样相拥的胴/体和交织的气息也同样令人痴迷。萨菲罗斯搂得更紧了一些,闭上了眼睛。


  


…………………………………………………


“杰内西斯和安吉尔?”


 


“对啊。”克劳德说,多年之后他们的厮杀渐渐平息,可以心平气和地进行一些对话,然后一起进入相对和平的日常后,他在某天突然想起这些久远的往事,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萨菲罗斯询问,“我只知道他们叛逃了,他们后来怎样了?”


萨菲罗斯在厨房里长久地凝视他,昔日的灾厄身上有一件相当可爱的陆行鸟围裙,这是刚搬来这个城市的时候克劳德在楼下超市买的。屋子里安静了一段时间,炖锅在炉灶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有风在轻轻拨动窗边的绿植。


“我不知道。”最后他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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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和萨菲罗斯一起?”克劳德刚到训练场没多久就被人告知任务申请通过,他可以收拾装备准备出发了,但他不记得他有申请过和1st一同执行的高级任务。“这还是我主动申请的?我不记得……”克劳德托着下巴试图回忆起什么蛛丝马迹,忽略了萨菲罗斯出现在训练场引发的骚动,于是被肩膀上的一拍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又撞进那片蛊惑人心的绿。“是我。”萨菲罗斯看出来他心中的疑惑,“你睡着的时候我用你的phs提交了申请。”克劳德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同眼前这位处于潜伏期的灾厄生活了那么多年,深知萨菲罗斯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并且丝毫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处。在这方面和他争执也没有用,克劳德有点烦躁起来,他还是不喜欢像这样引人注目,但谁叫他的伴侣是全神罗,不,全盖亚最耀眼的明星呢,只能认栽了。他跟随萨菲罗斯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走向训练场外,有些不适应地压了压头盔边缘,才想起还没查看任务的具体内容。


去贫民窟清剿魔物?克劳德拿出phs点开任务详情扫了一眼,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了一遍。认真的吗?这种对于特种兵就像小孩子出去郊游一样的游戏?上头还批准了?别说萨菲罗斯了,对他来说也不过一小会儿的事。除非……克劳德灵光一闪,望向一旁的萨菲罗斯。他只是想和自己一起出去吗?萨菲罗斯正好也在看他,他淡定地点点头应证了克劳德心中所想。这可真是……克劳德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萨菲罗斯的我行我素和时不时跑来浏览他大脑的行为(感觉还是很怪),但他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


克劳德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会迷人地呈现出近乎无机质的蓝,瞳孔周围有一圈很薄的青色,浅到几乎看不清,但的确存在。萨菲罗斯很享受这双眼睛里只装着他的样子,并乐此不疲。


“你想见她,不是吗?那个古代种。”他满意地看着克劳德的瞳孔因为惊讶松动开来,“那么作为主人的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见她?”联想到杰诺瓦和古代种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在战场上向敌方炮击鲜花的行为。


“我可没有理由阻拦你。”萨菲罗斯不经意地摆手,“同伴……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失去珍贵的事物会让你沉淀出很醇美的味道。我不讨厌苦涩的东西,但得到满足的你滋味也很好。”


萨菲罗斯素来乐于以克劳德的一颦一笑为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介意将本人拆吃入腹。


克劳德看起来还是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你不会杀她对吧。”


萨菲罗斯眯着眼盯他。


“你不会杀她对吧?”


“我尽量。”


克劳德看起来还是相当不放心,他不知道萨菲罗斯在破坏欲相对平息的状态下还会不会遵循本能去消除杰诺瓦种族上的威胁。他快走两步与萨菲罗斯并肩,完全就是一副“我不但不相信你还随时准备阻止你”的架势。


“所以你要因为一件还没发生过的事开始警惕我了?”萨菲罗斯居然作出一副惋惜的姿态,甚至还相当煽情地捂了捂心口,“真够绝情啊,克劳德。”克劳德看着有些被镇住了,萨菲罗斯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除了失望之外,他这是在对他…撒娇?克劳德有些不确定,但美丽的人流露出落寞的一面总是足够打动人心的,他现在不仅狠狠动摇了还开始感觉到有点愧疚。于是他脚步慢下来,迟疑了一会,主动牵上了萨菲罗斯的手,松松地握着。萨菲罗斯面上不显但还是愉悦地接受了克劳德笨拙的示好,反客为主地握了回去,克劳德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了。


他们在能望见教堂尖顶的地方分开了手,克劳德继续往前走着,突然发现萨菲罗斯停在原地不再前进了。


“不跟我一起?”克劳德鬼使神差般递出邀请。


“你确定?”萨菲罗斯挑了挑眉,“你真的想让这颗星球的所有者去面见一个注定与他为敌的古代种?”


“星球不是你的东西!”


“它迟早是。”萨菲罗斯气定神闲地回答,朝他挥了挥手,“去吧。”


克劳德倒退两步,有些恼怒地瞪视他。在星球的归属问题上他们始终存在分歧,萨菲罗斯主张在星球能量尚且充足的时候尽早出发探索广袤无垠、资源丰富的宇宙,而克劳德不忍这片承载他珍贵回忆的故土作为他们离去的代价成为最后注定荡然无存的燃烬。于是他们向宇宙启航的计划一拖再拖,仔细一想似乎在他们回到这个时代之前也没有敲定日期。他转身走开,留萨菲罗斯一个人在背光处。萨菲罗斯目送他走到那扇陈旧的木门前,没有说什么。


他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女孩子从花田里站起来转向他,脸上带着一些困惑。她穿着他记忆里的那件红色马甲。


克劳德感觉眼眶有些干涩。


…………………………………………………


“你确定要把那块地方买下来?”


“嗯。”


“在米德加重振计划进行得如日中天的现在,先不说一张地契的有效期最多只有七十年,你猜有多少人在盯着那座教堂的地皮?你会陷入原本没必要的竞争,又要在几十年内缴纳几百万gil的税金保持它的原样。而那个古代种女孩也已经不在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么做的理由。”


克劳德终于愿意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一种令人怀念的困兽般决绝的神情。


  “因为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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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真的没有暗中操作过什么的吗?”克劳德跟在萨菲罗斯后面问他。仔细一想不管是出外勤还是日常的锻炼切磋,他被指派给萨菲罗斯的次数似乎多得有点不正常了,萨菲罗斯甚至连执行被重点强调过的单人任务都会特地来他的岗位把他一块儿提走。他们呆在一起的频率之高已经让杰内西斯从看到他俩转身就走脱敏到可以调侃他俩约会顺利的程度了。前不久从外派任务回来的扎克斯现在还蒙在鼓里,衷心地替他的朋友能结识到偶像并一起工作感到高兴。克劳德被他拽出去庆祝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我没有。”萨菲罗斯回答得相当理直气壮,“我直接向特种兵部门申请了。”


“这也是1st特权的一种吗?”


“不,这出自我的个人意愿。”


好吧,联想到此人的所作所为,遵守规矩的前提只有他乐意,否则无视都算好了,要是他想规矩连同规矩的缔造者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干掉。克劳德想起某位科学部主任因为实验事故不幸去世的讣告,虽然萨菲罗斯告诉他不是他干的,但是克劳德实在不太相信。


“尼布尔海姆……啊。”也不知道萨菲罗斯是怎么突发奇想的,居然去信息处理部门翻出尼布尔海姆在几年前发来请求神罗派人处理山上肆虐已久的龙的信件,还直接申请了任务准备携带勤务兵克劳德出行:因为萨菲罗斯的缘故他被迫翘掉了太多应该完成的日程,但神罗实在难以追究责任,所以干脆就给他升职了。萨菲罗斯,尼布尔海姆,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真是怎么想怎么糟糕 。克劳德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实话他还没做好再见故乡的准备,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他已经见证完了一切。这位身不由己的先知每每想到故乡紧随的都是那一把大火,于是这份惨烈的回忆把他的思乡之情扭转为了望而止步的缺憾。


这份缠绕他的忐忑很快就被彻底打乱了。真是久违了啊……这种晕车晕得找不到北的感觉……克劳德蔫巴巴地靠在萨菲罗斯的肩膀上,面色苍白;他这一路上已经吐了三回,每次吞下去的晕车药都在起效前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脱离他的体内。他现在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纠结什么情感了。克劳德有气无力地换了个姿势,小口吞咽着瓶装水试图冲淡嘴里挥之不去的胆汁味。


“睡一会儿?”萨菲罗斯嘴上在询问他,手上倒是直接引着克劳德平躺下来,温凉的皮革触碰太阳穴的感觉安慰了克劳德突突胀痛的神经。感觉脑袋轻飘飘……克劳德迷迷糊糊地想,刚才一直存在的眩晕感也很好地被舒缓了。萨菲罗斯的手像帷幕一样盖在他的眼睛上,克劳德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醒醒。”克劳德模糊地嗯一声,没有动弹。“还是说你需要一个吻?”克劳德腾地一下弹了起来,这么戏剧性的唤醒方式对他俩来说都有些超过了。他往车窗外张望了一下,已经可以远远看见小村庄的轮廓。居然那么快的吗,他有些惊讶。记忆里这段路漫长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于一个深山出来的孩子来说不亚于通往翡翠城的黄金路。他也的确通过这条路到达了迥然不同的世界。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尼布尔海姆村,克劳德的脚步渐渐加快,甚至都没有等等萨菲罗斯,乳燕归巢般奔向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隔着玻璃隐约可以看到人影在走动,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母亲的面容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朦胧起来,此刻又是那么鲜明地展现在他眼前。他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推开了木门。


  “妈妈!”




“不需要向导哦。”克劳德指指自己,“你看,这儿有我呢。”他在和还是少女的蒂法解释。女孩子看起来有些不乐意。“毕竟是比较危险的任务,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叙叙旧吧。”这一次他摘掉了头盔,身份不再束缚他,克劳德能够坦然地以原本的面目面对她。他在面对属于孩子的固执时格外的心平气和,毕竟他已经比她度过了更加漫长的人生,年轻的故友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萨菲罗斯在旁边默然看着他们。


“蒂法问我等下能不能拍一张合照?”他们上山的时候克劳德问他,眼睛亮晶晶的。他与母亲重逢,多年的郁结被解开,忍不住落泪时克劳迪亚还以为他只是过于思念家乡,殊不知她的孩子已经在尚未发生的未来假想了这个拥抱千百遍。萨菲罗斯没有回答,克劳德就当他默许了。


天空投下不详的暗影,萨菲罗斯召唤出正宗。克劳德幻想过和萨菲罗斯并肩作战的样子,这份憧憬在他迷失自我时扭曲了过他的记忆,那时的他的确还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后来他们结下切骨之仇,曾经的愿望被付之一炬,闪着微弱星火的余烬时时在刀光剑影间张扬自己的存在,在很久以后被尘封已久的心意最终还是被主人打开。克劳德也拿起了剑。


…………………………………………………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克劳德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向记忆里旅馆的位置走去。


萨菲罗斯没有和他说过,其实克劳德有时候说话会不自觉带上点鼻音和卷舌,比米德加的标准口音更加模糊一点。口音往往可以追溯到一个人的起源地,然而克劳德的家乡早就被他毁掉了,随后说着同种语言发音却天南地北的人们重建并占领了这里,过去的一切被他们像掠影一样心照不宣地抹去。在故友回归星球后,克劳德的家乡成了他一个人的家乡。扎根于此的异乡人在多年之后衍化出与尼布尔海姆曾经的居民截然不同的口音,被焚烧的过去残留的余烬悄无声息地成为另一种文明生长起来的养料,而这位不为人知的归乡人舌尖的每一次颠动都在隐秘地向他人吐露着这片土地曾经的样子。


“傻站着那干什么?”克劳德回头问他。


于是他跟了上去。


…………………………………………………


龙的问题很快就被解决了,他们默契地转向这趟旅途真正的目的地,萨菲罗斯的目的怎么可能只有和他一起回家见一次家长这么简单?老旧的吊桥在风中摇荡,萨菲罗斯捞起克劳德的膝弯直接展翅飞了起来。克劳德在随风舞动的银发下偷偷看他,男人看起来那么的丰神俊朗,好像从来没有人能打破他的从容。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克劳德突然开口。


“嗯?”


“就是……那个……你/妈。”


“随你喜欢。”


那么随意的吗?克劳德咋舌,然后想起萨菲罗斯当年草率的分/尸和到处乱扔杰诺瓦肢体的行为,从始至终这位母亲都被定位为他的工具吧。


“对了……”克劳德想起来什么,“露克蕾西亚……”


“不需要。”


克劳德皱着眉看他,他也看了回去。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克劳德的眼神软化下来。虽然对他来说有些难以理解,不过萨菲罗斯不乐意,过一会儿告诉文森特吧。


他们往魔晄反应堆的深处走去,路过一排又一排封存着畸变者的罐子,怪异的气味充斥鼻端,轰鸣若有若无出现,最深处的核心是他们故事的起点,从此他们的命运牢牢交织在一起。克劳德推开门,顿了一下,然后他着了魔似的走上前,身影在一瞬间与当年的萨菲罗斯重合了。


怪诞的女/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金发人形。镜子,玻璃,萨菲罗斯的眼眸,每一天,每时每刻,克劳德会在每一块能够反光的镜面里见到他。


他。


“萨菲罗斯。”克劳德没有转身,冷静得不可思议,“这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他。


“萨菲罗斯?”


“……”


“萨菲罗…!”


熟悉的利刃,连刺穿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克劳德还没反应过来,他怔怔望着那截穿透了他的刀身,有个晚上他看着萨菲罗斯亲自保养它。他还是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克劳德面色扭曲地缓过晚一步袭来的疼痛,挣扎着想回身质问他,正宗牢牢卡在玻璃舱上,泄露的魔晄顺着刀身淌上克劳德的胸膛,身体像被火烧似的猛得蜷缩起来想保护创口试图防止更进一步的污染,却不慎牵扯到受损的组织和内脏让克劳德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放弃转身对峙的妄想,咬着牙专心抵御连绵不绝的痛苦。萨菲罗斯冷眼看着他在刀上挣扎,在他拼命将正宗拽出来几寸后按上他的肩膀,连着刀身将他重重掼回培养舱上,克劳德的惨叫被剧痛扼/死在喉咙里。萨菲罗斯利落地抽回太刀,克劳德无力地顺着舱壁滑落,软倒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气。那双无情的手像拎起一只奄奄一息的鸟一样把他拎起来,扣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直视那具罐子里的身体。


“人偶。”


久违的称呼啊,克劳德在这时候居然出神了。蛇的信子凉凉的已经扫在他的脸上,只差轻轻一压毒液就要涌入他的身体了。


“你还要继续做梦吗?”


……梦?


什么梦?


克劳德瞪大眼睛。


萨菲罗斯干的?


不对,不是他,他已经——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挣扎,萨菲罗斯差点没抓住他。“放开我!”克劳德嘶声尖叫起来,血污不受控地从喉口涌出。一边喀喀咯血一边反抗的样子宛如宁死不屈的野兽,但这应激下爆发最后的气力也随着失血在萨菲罗斯的扼制下消磨干净了。


“还不愿意面对吗?”萨菲罗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近似怜悯的神情。


“我的人偶,虚假的记忆也好,残缺的现实也好,但你应该记住的真实,只有我——”


克劳德不再动弹,他想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因为这理所当然的一切而被他下意识忽略的关键。


如果这是只是时间回溯的话,他怎么连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都记不清?


“REUNION.”


罐子里的克劳德倏然睁开眼睛,萨菲罗斯隔着荧绿色的液体看着他,被他扼在怀里的克劳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罐子被打开了,他跌到他身上,呛咳着吐出几口魔晄后颤抖着缩成一团。克劳德的瞳孔还是溃散着,初醒的感官仿佛覆了一层毛玻璃,冰冷的空气蛮不讲理地灌入他的肺部。萨菲罗斯像摊开一只猫一样将他舒展开,然后把他拢在怀里防止失温,按压他的小腹催吐残余的魔晄。克劳德呼吸沉沉地趴在他的肩甲上,一只大手无情地在他胸口已经愈合的刺伤上摁揉几下,得到一声模糊的痛呼。天啊,克劳德恍惚地想,连魔晄涌出喉咙的感觉都是那么熟悉,这是第几次了?两个人维持着对他们来说有些诡异的温馨画面,直到清晰的记忆重新归位,克劳德因为剧烈的头疼蹙起眉头,无意识攥住他的头发,低低呻吟着,呼吸声渐渐急促,难以抑制的呜咽声涌了出来。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克劳德崩溃地哽咽,紧紧攥着那缕头发,却固执地埋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铺天盖地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脑,悲伤联合愧疚先一步在明晰之前将他打倒。“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很抱歉,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地道歉,像临终的人苦苦哀求。过度的悲恸麻痹了他的感官,身体开始无意识抽搐,席卷而来的眩晕和失温好似一张网一寸寸剥离他与现实,从指尖开始一寸寸冰冻然后支离破碎。他痉挛着在萨菲罗斯的怀里越贴越紧,呢喃着混乱的语句,几乎要融在他身上了。


“嘘,嘘。”萨菲罗斯轻声安慰,一下一下地轻抚他的脊背,又不容置疑地将他从身上撕下来,捂住他的下半张脸,强硬地控制他的呼吸,“没事的,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之前的几次你也坚持下去了,不是吗?”克劳德在温情构建的陷阱中逃不出去也哭不出声,泪眼婆娑地倾听着蛇的耳语。


“现在睡吧,克劳德,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做个好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克劳德仍在轻轻啜泣着,但在他的抚慰下顺从地平静下来,闭上眼睛,意识重新回到萨菲罗斯为他搭建的茧巢里。他的呼吸再次变得轻微,但还是紧攥着那缕头发不放。抽取星球血液的机械在深处发出浑浊的叹息声。萨菲罗斯维持着环抱他的动作没有动,抬手抚过他的侧脸。


  


  …………………………………………………


  


克劳德睁开眼睛。


  


萨菲罗斯的一缕长发缠在他右手的食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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